Leptina

不写啦,该取关的取关

【焰钢】暮色已久(下)

暮玖生日的下半段结果拖了这么久orz

加入了很多自己的理解所以这只豆和这只佐都非常的ooc(士下坐

上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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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德华·艾尔利克做了一个梦。

他梦见自己站在无尽的黑暗中,身边是阿尔方斯、马斯坦、霍克爱上尉……熟悉的人站在他的身边,他们祝贺他,说他最终带回了弟弟的身体,最终赎清了自己的罪恶。然后有人催促着他们要离开这,前方就是出口。

“我先走了,你快点跟上来,钢。”他听见马斯坦轻笑着,视线从他身上移开。他离开了,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蓝色背影。爱德华本能地抗议这个称呼。

于是爱德华也跟着跑步,但是他却浑身使不上劲,甚至忘了身体是怎样运动的。他感到奇怪,于是偏过头,看见了自己——四肢全失,腹部开了一个洞,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他已经趴在地上无法动弹。他只有一个破损的躯干,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挣扎。

“一个废物,”他听见身后有人说道。黑色的长手缠住他的身体,向后脱去。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所爱的人们向他离开。“你怎么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活着?怎么可以享受着盛名活着?”

爱德华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的。他陷在柔软的床上,浑身的关节如同生锈的机器。伤者转动脖子、感受着颈部肌肉撕裂般的疼痛。爱德华本能地收集着房间的信息:它很大,也空空如也,很难看出生活过的痕迹。他应该感到不安,但是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手抚慰着刚冒出头的紧张和焦虑,不着痕迹地将它按下去。

他甚至想就这样埋进柔软的被褥中沉沉睡去。

然而之前的记忆逃脱了掌控、向他袭来。他想起真理之门睁开的眼睛,想起孩子们无助的尖叫和——他屏住呼吸,记忆的终点是那道绚丽的火焰,击破粘稠的黑暗和无尽的痛苦,将他从湿冷的命运中捞出水面。

他将蜂鸣器交给马斯坦的时候,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会理解其中的含义。爱德华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将这条性命交付给他厌恶的男人——或许他早就厌倦了这一切:床头的消炎药和止痛药,残破不堪的身体,他人怜悯的神情……然而另一种内心深处一个声音模模糊糊地尖叫着,否定这一切。爱德华突然发现,他只是希望马斯坦能够拯救他。

他确实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找到突破的机会,直到地上的炼成阵和他们通过龙脉察觉旁人的方法启发了自己。在炼成阵发动的时候,巨大的能量会打乱龙脉,就连像张梅这样的专家探测都会感到费力,更不用谈那个半吊子黑衣人。在炼成阵发动的时候他按下了蜂鸣器的开关,于是就把这场与真理之门的赛跑留给了马斯坦——幸运的是他成功了。

火柱的温度仿佛透过回忆灼烧着自己,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呼吸。为什么自己想起马斯坦——那个混蛋、无能、趾高气扬的上司时他会变得如此慌乱,不知名的情绪在身体中逃窜,寻找不到出口。或许是肺部破了,爱德华肋下的伤口幽灵般的苏醒过来,适时地提醒之前惨烈的战斗。于是他又想起那条被砍断的手臂。

帕里·胡塞尼。他依稀记得档案上小仙女(注1)甜美的笑容。她属于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,父母在她的身上寄托了对伊修瓦尔未来的向往——而一切随着那条胳膊化为灰烬。爱德华知道残疾带来的绝望:无论是接受机械铠手术还是任由它摧毁她的生活,未来都不再光明自由。

是爱德华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切发生,是他的残废、衰弱、迟钝——青年急促地呼吸着,蜷缩着咳嗽起来。

我要去看她。 

这句话咒语般的盘旋在脑中,提起他的胳膊,支起他的身体,使他艰难地违背本能行动。每一处肌肉都在颤抖,仿佛拧一下就可以挤出酸液。他试图站起来,然而当机械铠落地,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,剧烈的疼痛立刻炸开,将他掀翻在地上。

罗伊·马斯坦听见卧室中的声响,立刻起身走去。他身后是诺克斯一生和小队的全体成员。他们交换了一下目光,达成了共识:爱德华需要和马斯坦单独谈谈。

男人推开门,落入眼帘的是伏在地上的青年。爱德华闻声抬起头来,他的脸尚未擦净,血痕绘在脸蛋上,而金色的眼睛一时间爆出怒意,令他看上去阴森可怖。许久,青年眨了眨眼睛,收回那种极端的情绪,转而命令到:“混蛋,那个断了手臂的小姑娘在哪里?带我去见她。”

“她还没苏醒,和你这种怪物不一样。”上将蹲下来,扶着他的肩膀,让青年的嶙峋的脊背靠在自己的胸口。爱德华咕哝了一声,不老实地扭动着,想要逃脱这种桎梏。他昂起头,语气急切:“那她的父母在吗?我得去和他们谈谈,我——”不知道那个动作扯到了伤口,他哑了声音,脸皱成一团。

“他们很难过——但是也能够理解,这不是你的错,好吗?爱德华·艾尔利克中校,我以上将的身份命令你去休息。”他将青年抱了起来,丢回到床上。爱德华刚想爬起来,又被他按了下去。马斯坦立在床前,将脸藏在碎发的阴影下。他神情淡漠,往日的或是讥讽或是和蔼的笑意褪尽,露出威严的面容。于是爱德华才想起来,他是亚梅特里斯最年轻的上将,那个被伊修瓦尔人视为恶魔、亦为救世主的男人——他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现在的自己。爱德华吞咽着口水,准备迎接狂怒的怒火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我可没空听你的长篇大论,老——男——人——”青年先发制人。

马斯坦闭眼晃了晃头,不置可否。他只是坐在爱德华床边(这激发了青年的怒吼):“那群犯罪团伙里有一个人,是弗兰克医生。”他看见孩子屏住呼吸,微张着嘴。许久爱德华移开视线冷笑了一声:“怪不得。”

他感觉黑发男人僵了一下,却也没有追问,而是说道:“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弗拉克是丽芙上校的情人。”

“——而丽芙上校三个月前被我发现贪污了伊修瓦尔东部的重建资金。”

“还不笨。”马斯坦叹了口气。他怎么会在意这些呢?他那么年轻、聪慧,而又不谙事故。那些让一部分人沉迷的勾心斗角、恩仇相报丝毫不能沾染到他丝毫。然而他的蔑视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弗兰克医生掌握着青年的身体状况,这对于爱德华而言至关生死。马斯坦本想告诉他提防任何一个政府里的人。然而那些话语却只在舌尖滚了一下,便落回腹中。你非要逼着他去考虑这些东西吗?马斯坦暗暗地咒骂自己,你已经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,让他折损了羽翼,最终沦落为笼中脆弱无力的金丝雀——你还想要怎样?

于是他抬头,爱德华在看着他。

“爱德,”他缓缓地开口,感受着每一个字眼在喉咙间划出长长的血口,“我想、你愿不愿意……退役——”他甚至还没有将最后半个音节说完,领口就被死死拉住。青年挣脱了伤口的束缚,以一种骇人的爆发力窜起。他的脸几乎贴到了马斯坦的鼻尖,湿软却不稳定的气息吐在男人的唇角:“你觉得我已经残废到甚至无法从军的地步了吗!”

他的眼神狂乱,恐惧和愤怒在金色的池子里逃窜。他歇斯底里:“我只是个拖后腿的废物,钓名沽誉的骗子。‘钢之炼金术师怎么会是我这种人呢?’每一个人都在这样问我,因为我根本不符合他们心中英雄的定义——我只是活在我过去的阴影中的一个——一个——”他再也说不出话来,鲜血顺着唇角留下来。他耸拉着肩,咳嗽是他无声的呐喊。过了很久,他缓慢地、挤出一点字眼:“所有人都向着前方走了,而我呢……我却还在过去。”他终于泣不成声。

“你一直都在这么想吗?”一双手拂过被泪痕湿润的脸。那不是什么温和的手,它们裹在粗糙的发火布中,几乎将脸蛋磨蹭出红印子来。然而那双手却又如此稳定,爱德华无意识地将哭泣的脸埋在其中——他确实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无助。

青年摇头,闷闷地说:“我只是说气话而已,没事。”

“不,你就是这么想的。”那双手托起他的脸,强迫金色的眼睛对上马斯坦的黑曜石般的双眼。“爱德华,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什么废物——恰恰相反,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。我看到的是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击垮你,然后你再一次地、令我惊讶、令所有人惊讶地站起来。很早很早以前——包括现在,你总是创造着奇迹——然后将这份创造奇迹的勇气传递给我。”

“我曾经无法确定:我这种戴罪之人是否有资格去和伊修瓦尔人一起重建家园?是否能够得到他们的原谅?但是这一切在你带回弟弟的身体之时便消失了:你瞧,一个17岁的孩子都能做到,我怎么做不到?”

“而刚刚你又创造了一个奇迹:没有人想过这次营救活动可以做到所有人都生还。我拿着蜂鸣器,全副武装地坐在车子里的时候,满脑子都是死亡的惨象。这些图像一遍遍地折磨着我,我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,是否会看到你的尸体、又或是那些孩子们的身体——但是你开辟了一个新的答案:没有人死亡——你做到了。”

爱德华想要躲开,他扭动着金色的脑袋,却被马斯坦稳定的手固定住。“孩子,听我说。你只不过是走入了一个误区,过去的经历让你觉得失去了炼金术、失去了一个健康的身体,你就一无是处。但是你错了,爱德华,在我心中,你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、钢铁一般强韧的内心,以及一种不断创造奇迹的才能。我希望你能够退役,是因为在其他领域,或者是前沿的研究、亦或是杰出的翻译家,你都能再次凭借你的天赋创造辉煌——”

他将青年毛茸茸的金色脑袋拢在怀中。爱德华在抽泣、颤抖,泪水沾湿了蓝色的军服,而马斯坦毫不在乎:

“而我将是你最虔诚的信徒:我将见证你再次创造奇迹。”

爱德华放声呦哭。


注1:帕里是波斯语中小仙女的意思,这个名字来自于我刚看(了一半)的《群山回响》⬅️快去看,好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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